文章来源:中国三明治 麦克白的右耳上缠了几圈绷带,放着留置针。绷带是紫红色的,上面有一颗颗可爱的红心。兽医先往留置针里注入水,然后拿起另一支针筒,缓缓地往麦克白的耳朵里推入药剂。麦克白的毛发随着心跳一起一伏,几秒种后就静止了。 安乐死结束后,兽医轻柔地把麦克白用白浴巾包了起来,留下护士和我们沟通遗体处理事宜。护士让我们不用着急,因为他们会将麦克白在冷冻柜里保留七天。 我不想让麦克白在一个陌生的冷冻柜里冰冻七天,我还想让孩子们见一见他的遗体,和他说再见。护士说,我们可以把麦克白带回家,但是一定要放在冰箱里。我们家的冰箱里堆积着全家的食物,想来是放不下麦克白了。对不起,麦克白,我不能接你回家了。 2014年1月,纽约飘着雪,Ethan Hawke主演的话剧《麦克白》在林肯中心公演。那时我还单身,大学毕业一年多,有一份稳定的工作,想养一只宠物作伴。我没时间照顾狗,对猫又没有什么感情,就想养一只毛茸茸的兔子。看完演出没几天,我领养了一只黑白色的混种狮子兔。他脸周围的一圈毛特别长,灰调里带着一丝血光。如果光线直射到他的眼睛里,他的眼珠会反射出邪恶的酒红色,我把他取名为“麦克白”。 我是在纽约布朗克斯的一家领养中心遇见麦克白的,当时他还叫爱丽丝,是一只一岁半的成年公兔。工作人员把他从笼子里放出来和我互动,他便抱着我的手臂不肯放。我以为他喜欢我,后来才知道这只是未绝育公兔的生理反应。绝育后,麦克白失去了繁殖欲,我才发现他一点也不喜欢抱我,也不喜欢被我抱。我只要一伸出双手,他就会蹦出一米远。 兔子后肢很发达,抱的时候如果不稳,他们会在挣扎中受伤。我看了好多视频,研究如何安全地抱兔子,结果还是没有办法抱起麦克白。其实,我如果能坚定地一把箍住他,他反而会更有安全感,但我就是生怕弄伤他。这八年里,我可能只抱过麦克白五次。最后一次抱他,是在安乐死执行前,老公让我抱着他拍点照片。他轻得很,像一团围巾。这一次,他一点都没有挣扎,非常平静地躺在我的臂弯里。 领养麦克白的时候我和一个室友住在泽西城一栋老房子的三楼。公寓大概只有三十几平米,房间很小。厅倒是很大,我买了一米五高的铁围栏,把半个厅分给了麦克白,里面有他的厕所、牧草、玩的纸箱。我还把粉红色床单折了三折,铺在地上当作他的垫子。我常常骄傲地告诉朋友,麦克白是一只会上厕所的兔子。他的大便像一粒粒小版麦丽素,硬硬的,新鲜的时候还会散发出青草香。 没几天,麦克白就能辨认出自己的名字了。听到我喊他,他会蹦到离我不远的地方,左闻闻、右嗅嗅。确认是我后,他会再蹦一小步,用湿漉漉的小鼻子顶一顶我的手,示意我摸他。舒服的时候,他会咯吱咯吱地磨牙,表示他很幸福。 文章来源:中国三明治 转载声明: 本文为转载发布,仅代表原作者或原平台观点或立场,不代表我方观点。亚太菁英传媒及旗下澳洲门户网(ozportal.tv)仅提供信息发布平台,文章或有适当删改。对转载有异议和删稿要求的原著方,可联络info@ozportal.tv。 |